缠绕着飞虫的路灯下,林慰贤三人各自沉默的捡着瓶子,林伯叙下完判决书,当事人林慰贤尴尬笑完便催促着吃瓜的江、谈二人收拾四散的塑料瓶。
林慰贤正蹲在草堆边伸手在草丛里够着卡在石隙的一个塑料瓶,动作没什么章法,那块儿黑漆漆的,光线很差,但江郁怀的好视力还是看见了林慰贤胳膊上被割出的红痕。
江郁怀看着女生的动作有些头疼。
【林慰贤你到底什么样子才是真实的?是蠢货么,怎么可能有瓶子滚到那种地方,肯定又在憋坏水,我才不信你这副小白花的嘴脸,虚伪。】
看了会儿,江郁怀安静的收回了视线,整理着自己周围的瓶子。
林慰贤大哥的话他听的清楚,不难判断,林慰贤回家了肯定没好果子吃。
江郁怀看着手里的瓶子再看林慰贤身影,手里的塑料瓶被他捏的凹陷下去,盯着瓶子上的小小的凹陷,他脸上的笑意渐深。
瓶子皱巴巴凹痕像极了林慰贤被她哥骂那会儿脸上的表情一样窘迫。
【活该。】
江郁怀向来不以坦荡人自居,他就是斤斤计较又满肚子坏水。
所以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只要林慰贤倒霉,他就高兴。
作为倒霉的脱轨者,林慰贤和谈新然多幸运啊,他们和自己的那位‘妈’一样,只用施暴、对他施暴就好,而他呢,不照着轨迹做就会受到百倍千倍的折磨,甚至轨迹的剧情与他而言也是一种折磨。
现在林慰贤吃点儿不痛不痒的小苦,他认为很应该。
谈新然抱着几个瓶子‘哗啦啦’地朝江郁怀面前一扔,转头就去找了正瞎忙活的林慰贤,林家大哥的话他听见了,说让林慰贤回军区大院住,印象里他短暂的住过几个寒暑假军区大院,那是他爷爷还在的时候。
后来谈家就分家,也接二连三搬出了大院。
不过林慰贤他们家倒是一直都住在那,直到后来林伯叙结婚,林慰贤爸妈出国定居了,她们林家三小只才从大院搬到了临山。
林慰贤和他们这帮人并不熟稔,但除了蔺岐。
蔺岐和林慰贤是纯青梅竹马,一起在大院长大的那种,蔺岐比林慰贤早搬来一年。
想到这,谈新然有点牙酸,仔细想想,作者还真没给他和林慰贤牵过一星半点好线。
“你哥什么意思?”
林慰贤挂了电话后,变得沉默无比,除了一开始说了句【帮江郁怀把瓶子捡起来】再没置一声,谈新然摸了摸还有点疼的后脑勺,讪笑着蹲在了林慰贤身边。
“这里黑漆麻乌的,不怕蛇咬你啊。”
谈新然的视角里,林慰贤的胳膊被野草剐出了一道道红痕,看起来有点心惊。
“别掏了,我来吧。”
谈新然使了个巧劲,从缝隙里掏出了瓶子,捏着脏兮兮的瓶子,他表情没有嫌弃,反而有种想通了什么欣喜。
想通了,确实。
【既然作者不牵线,那我自己牵!青梅竹马有什么了不起,我、我这叫天降!】
黑夜里,谈新然盯着林慰贤的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,也许是路灯?林慰贤只看了一秒就移开了视线。
“大院还好吧,要不行我也回去住!我们住在一起更方便对付某些人。”
草丛里湿漉漉的,谈新然嘴上说着安慰的话,动作快准狠的从夹缝里掏出了烂瓶子。
“这不像他掉的,白掏了,林慰贤。”
哄女孩,谈新然并不擅长,但林慰贤一言不发的丧气摸样让他有点难受,所以他觉得自己学习一下也行。
二人的动静不小,对话一字不落的遛进江郁怀耳朵里。
起身整理衣服的男生抱着胳膊懒洋洋的看二人‘情深意切’,除了觉得没意思再没别的情绪。
江郁怀掂量了两下整理好的袋子,便开了视线。
“嗤。”
江郁怀对林慰贤这蔫了吧唧的霜打茄子样十分不屑,那个什么大院那么吓人?
林慰贤根本没打算掏瓶子,此刻谈新然说‘掏错了’,她表情依旧淡淡的,用余光瞄了眼远处江郁怀,确定那人没再注意他们,她才将自己的破人设抛开,咬牙切齿的开口。
“你以为我真捡瓶子呢,卖人设懂不懂。”
说着,林慰贤又将被利草割伤的胳膊伸到了谈新然眼下。
“真不真,过会儿幌我哥,估计行。”
谈新然看着女孩原先洁白的胳膊上满是红色的划痕,表情瞬间拧巴的像晒脱水的黄瓜。
“你真是狠人,林慰贤,不疼么?”
谈新然想上手,但想到自己的手摸过脏东西,尴尬的捏捏指尖没再说话,安静的听着林慰贤的耳语,夏夜的风凉丝丝的,女孩温热的吐息粘着风蹭的他耳尖又红又烫。
“不疼,现在的关键是,我们要取得江郁怀的信任。”
蹲久了林慰贤觉得有点头晕,撑着地甩了甩脑袋,默默向着谈新然的位置挪了